一盏茶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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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人称主攻视角 雷的勿进

是刀刀刀刀刀   现实向

攻有妻有子 雷的勿进

攻不是同婚 他是真的爱他妻子

受因为意外失明

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 反正我现在有点顶不住了orz

后续在这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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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沉默地看着他忙前忙后,他从厨房倒了一杯温水,一滴没洒,既没撞上餐桌,也没磕到茶几,最后稳当地放在茶几正中。

    一点也不像个瞎子。

    除了笑的时候没有对着我。

    我以为他要坐下了,担心他仍会不小心被茶几绊倒,顺势打算站起来,他却转过身,打开了放在吧台上的唱片机。醇厚的女声传入我的耳朵,刚开始有些凝滞的氛围渐渐轻盈起来。

    他说:“我在家的时候喜欢有点声音。”

    我正想说挺好,他却不给我接话的机会,继续说道:“这样才会让我觉得我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我感到一阵窒息,他低笑两声,我又觉得我要醉了。我听到他对我说:“可以坐你旁边吗?”

    他站得有些远,一百度的轻微近视让我看不大清他的表情,我有些慌张地说:“当然可以,这是你家。”

    我自然扶住了他,我捏着他的手臂,觉得他比以前更瘦了,下意识地更温柔些,像是对待一件易碎品。我感受到他有一瞬的僵硬,随即放松,顺着我的动作坐下。

    “谢谢。”他说话还跟以前一样,温水煮青蛙似的,不唯唯诺诺,但也没什么硬气,和他的长相一样平凡普通。当初到底为什么喜欢他呢?我还记得上学时候总是偷偷看他的侧脸,鼻子特别的挺,后来每次做的时候都特别喜欢咬他的鼻子,吻他鼻子上的那颗小痣。不是标准的鼻尖痣,而是一颗长在鼻梁正中的痣。那个时候他还戴眼镜,我一开始以为这家伙是装闷骚带的平光,后来戴过一次才知道这人居然是远视眼。他的眼睫毛很长,特别特别长,唯一可惜的是眼睫毛是往下垂的,睁眼的时候睫毛总能掩住情绪。眉毛很淡,嘴唇也很薄,整张脸除了鼻子都是淡淡的,白纸一样,但就是把我迷得晕头转向。

    死缠烂打多年,从高中追到大学,硬是把他掰弯了,后来毕业父母让他相亲,竟然当场出柜,气得父母和他断绝关系。这些当时他都没有说,这么好的人,我竟然把他弄丢了。

    我真是一个混蛋。

    “其实你刚不用这样,真不用,”他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,他又笑了,不知是自嘲还是故意让我愧疚,“一开始是老是磕到,有段时间我都不想动,膝盖疼,但现在早就习惯了。你看我刚倒水的时候不是什么都没碰到吗,真的不用特别担心我,我可以。”

    他说话时脸朝我微侧,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,颤动的睫毛一下又一下戳着我的良心,我承认我愧疚了,他那有些神经质又敏感脆弱的表情怎么让人不心痛。

    他说他习惯了,可最开始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,磕绊多少次才能熟练到记住每一个房间家具的位置。那段时间我在干什么,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,我竟狠下心不去打听他的近况,而是忙于应付相亲,忙于工作,忙于结婚生子。

    “我其实已经很久没和人接触了,只是刚好今天要去医院复查,你怎么也在医院,你生病了吗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又一次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扯出来,我几乎不敢再看他的眼睛,即使我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,我不敢告诉他我去医院是陪妻子做B超,七个月,男孩儿。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索性顺着他的话扯谎:“没事儿,一点小感冒而已。”

    他哦了一声,转过头去,我这才发现他是真的很久没有出门了,头发像不经修理的杂草,发尾遮住了脖子,额前的碎发却参差得仿佛被老鼠啃过,我想应该是他自己摸索着剪的。我看到他微抿着嘴唇,本就有些苍白的嘴唇被挤得更无血色。

    “一直都是我再讲,还没问你这些年怎么样……哦对了,旺财还好吗?”我怔了一下,旺财是我们那时同居之后养的小狗,西高地白梗,跟毛绒玩具似的,他很喜欢把旺财抱到腿上揉旺财的耳朵。那时候我们都是刚毕业的毛头小子,一切都才刚刚起步,他说狗狗就叫旺财吧,生财生福气,我们仨都要好好的。我们的出租屋很小,就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,除了卫生间被单独隔了一间,其他所有设施都挤在一起,摆不下很大的床,我和他就挤在一张一米三的小床上,我搂着他,他抱着旺财。我当时真的觉得,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我也愿意。

    我迟疑了很久,还是说道:“你走之后,我因为工作太忙,没时间照顾他,就把他送人了。”刚说完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,混蛋,明明是你把他逼走的。旺财也不是因为无人照料才被送走,而是因为妻子对狗毛过敏,不得已才送出去的。

    当初说愿意一直这样生活下去的人是我,到了最后什么都没留下的也是我。我那时怕看见旺财触景生情,索性和屏蔽他一样再也没有去看过旺财,一年之后就接到朋友的电话说旺财走了,领来没多久就得了抑郁症,天天看着大门。我把旺财抛弃了,最爱旺财的人也被我残忍地逼走了,最后谁也没有把他接回去。朋友怕我怪她照顾的不周,就一直瞒着没说。小姑娘那时候在电话那头哽咽得说不下去,妻子坐在我旁边看了我好几眼,我怕她怀疑没有多说,只能不停地眨眼,抬头看天花板的灯把眼泪憋下去。

    段轶闻啊段轶闻,人家只相处了一年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你的心就是铁做的么。我心里一阵烦躁,忍不住唾弃自己。

    我心虚地瞄了他一眼,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,只是嘴角轻微的勾了一下——我想他可能什么都知道,只是不想拆穿我拙劣的演技。

    “当年的事……我对不起你,姜昀你能不能……”我哑着声音开口,还未说完又觉得后悔,我已经有了妻儿,得到他的原谅之后我又能给他什么承诺呢。

    “这是干嘛呢,我们当初也算好聚好散,我是自己退出的。我眼睛瞎了也不是你欠我的,可能是老天替父母惩罚我这个不孝子吧,真犯不着你给我道歉。”唱片恰好在这时候放完了,房间安静的有点突兀,他便站起来换了张碟,音乐重新响起他才说,“我要是因为和你分手就寻死觅活,那你今天也见不着我。真没必要,太难看了。”

    “姜昀,你是不是还恨我,对不起,真的对不起,我……”我被他刚才劈头盖脸的一顿惊出一身冷汗,我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全忘了,只能一遍遍重复道歉。

    姜昀抱臂站在吧台旁,昏暗的灯光加上近视,我因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感到惊慌,我站起来想走过去,却被他的话定住了脚步。我听到他好像冷笑一声:“不恨啊,你不会因为我现在是个瞎子就开始同情心泛滥吧,谢谢不需要,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吧。”

    我听不了他这样一直强调自己是个瞎子,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柄长剑捅穿了我也捅穿了他自己。我快步走过去双手扶住他的肩,我竟然感到他在我的手下颤抖,索性破罐子破摔: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,你不用管我怎么想,随便你怎么恨怎么骂,你不原谅我也是,也是应该的……”

    姜昀的手抵上了我的胸膛,然后顺着摸索到我的下巴,把我的嘴捂住了。我看到他笑了,眼睛起了层雾硬是被睫毛挡住了。“好吧,我是真的,恨你。我当时躺在病床上醒来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了,心里遗憾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亲眼看到你以后痛哭流涕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我像触电一般松开了他,我的胸闷得不行,急喘好几口气都没能缓下来,我突然不敢听他再说下去了,他却仍不肯放过我,他看着我的方向,笑着说:“你以为我靠着什么活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样,满意了么?满意了你就走吧,我一个人过得挺好,不劳您费心。”

    我真的不敢再听下去了,近乎落荒而逃,跑到玄关听到他说:“帮我把灯关了吧,谢谢。”我穿鞋的动作停了下来,我抬头朝他望去,发现他还站在吧台边,背对着我,只有头顶昏暗的光笼罩着他,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他会随着光的消失一起消失的感觉,我给他留了吧台的灯,没有和他告别,穿好鞋就逃出了姜昀的家。

    所以我不知道,在我离开以后,姜昀像突然脱了力一般倚着吧台滑坐下来,他一手环住膝盖,一手捂住嘴早已泪流满面。不知过了多久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整个房间只剩这一小圈还亮着。姜昀紧紧地抱住自己,下巴贴在膝盖上,睁着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睛低声骂道:“白痴,有没有光对我来说还有区别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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